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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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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穆皺了一下眉頭, 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

他聲音冷冷的問:“你是那位?怎麽會有這家的門卡?”

這時候季宵煥聽見了動靜,他推開了廚房的玻璃門走了出來,雙手還沾著水,一看來所來的人, 立刻大步的走上前, 一把將況穆拉到了身後擋住。

“田叔。”季宵煥聲音低沈, 目光警覺的看著田明勇:“你怎麽來了?”

季宵煥拽著況穆的力道很大, 況穆猛地被拽的身體趔趄了一下。

在況穆的記憶裏,季宵煥這樣的將他拽到身後一般都是在遇到危險的時候。

小的時候, 有一次他們兩個人一起放學,走到小巷子裏遇見了幾個初中的小混混要錢,那時候季宵煥就是將他這樣的護到了身後。

其他的情況還有很多很多。

那個動作是出於本能的護著一個人, 這樣讓況穆不由的多看了兩眼來的這個中年男人是誰。

那個男人穿著一身工工整整的西裝,連袖扣都打理的很講究, 但是他的臉卻並不是一張文質彬彬的容貌。

男人看起來有五十歲左右, 皮膚黑黃, 臉上的皮膚也很粗糙,像是經常在太陽下暴曬一樣,尤其是右邊的臉上還有一道刀疤。

這更讓他的周身都泛著一股逼人的煞氣。

即便是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況穆,況穆都覺得渾身冒出了一股股的寒意。

田叔依舊在看著況穆, 然後轉過眼睛望向了季宵煥問:“這個男生我覺得有些眼熟?是哪家的少爺?”

“不是哪家的少爺。”季宵煥聲音冷冷的說:“是我的同學。”

“哦,同學。”田叔點了點頭, 又問:“他叫什麽?”

況穆能感覺季宵煥在身後捏著他的手又緊了一層, 卻依舊面不改色的說:“是丁家的大少爺,丁清洋。”

田叔一聽見這個名字,哦了一聲,目光望向了況穆說:“原來是丁家的大少爺, 怪不得我覺得眼熟,你小時候我們見過,你還記得嗎?”

況穆聲音冷冷的應著:“不記得。”

田叔挑了眉,收回了探視了目光:“也正常,你當時才四歲,還小。”

說完田叔低下頭從衣兜裏拿出來一個錢包,對季宵煥說:“少爺,您的錢包今天下午落到了茶水間,季先生讓我給您送回來,上面有一張您的房間的備用門卡,我就直接用了,您不介意吧?”

田明勇雖然是這樣說,但是語氣裏沒有半點的歉意。

季宵煥擡手將田明勇手裏的錢包拿了下來,他聲音沈沈的問:“還有別的事情嗎?”

“還有一件事,我想要和少爺您商量一下。”

季宵煥凝眸看了他一會,松開了緊捏著況穆的手,頭也不回的對況穆說:“你先去廚房做飯。”

況穆感覺到了氣氛的緊張,立刻聽話的轉過了身,朝身後的廚房走了過去。

廚房裏的飯菜其實季宵煥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況穆站在竈臺前,呆呆的看著季宵煥炒了一半的茄子,手指尖冰涼的摸到了鍋鏟的木柄,將茄子炒了兩下,就可以出鍋了。

廚房裏抽油煙機聲音很大,況穆想要聽一聽外面在說些什麽,可是季宵煥和田叔應該是進到了裏屋。

兩個人說什麽他都聽不見。

於是況穆又開始在想,剛剛來的那個人是誰?

為什麽他對季宵煥看起來畢恭畢敬的,叫著他少爺,但是做出來的舉動卻一點都不恭敬?

為什麽季宵煥會一看見他出現,就將況穆給拽到身後?

季宵煥還沒有告訴那個人自己的真名,而是說他是丁家的大少爺。

其實況穆七七八八能猜到一些緣由。

當年況進山和嚴敏慧鬧得季明義跳樓自殺,就算季宵煥能原諒他,整個季家也不能原諒他。

所以季家的人肯定不能知道況穆和季宵煥的關系。

況穆想到這裏低下頭嘆了一口氣。

如果可以,他是很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季宵煥的愛人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星星和小白走到了況穆的腳下,兩只貓一前一後的圍著況穆叫。

小星星的嗓音柔軟,眼睛亮亮的看著況穆,而小白就兇了很多,它砰的一聲蹦到了垃圾桶上,沖著況穆一陣陣的亂叫。

況穆一看見這兩只貓的架勢,就知道要麽是沒有貓糧了,要麽是沒有水了。

於是況穆想了想,轉過身走出了廚房。

他先是小心翼翼的欠出了身子,確定了客廳裏沒有人,才走到了廚房的門邊從貓糧盒裏舀了一大勺的貓糧。

客廳裏很安靜,況穆深怕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吵到了裏屋的兩個人。

他站起身,悄聲的走到小白和小星星的飯碗前,將手裏舀的貓糧倒到了兩個貓的餐碗裏。

這時候書房的大門打開了。

況穆身子猛地一僵,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他轉過頭看著那個中年男人從季宵煥的書房裏走出了,依舊是一副沒有表情的臉。

走到門口的時候,男人側過頭看見了蹲在門邊的況穆,於是他朝況穆欠了欠身子說:“丁少爺,我先走了,下次再會。”

說完電梯到了八樓,他走了上去。

一直等到電梯合上況穆才緩過神來。

他忽然意識到只有田叔一個人出了書房,他的哥哥還沒有出來。

於是況穆連忙將手裏的東西倒到了貓碗裏,站起身朝書房裏走去。

書房的大門沒有關嚴,從狹窄的門縫中況穆看見季宵煥坐在背對著大門的那個小沙發上。

他靜靜的望著窗戶的景色,雙手耷拉在扶手上,指尖還夾著一只煙。

煙的白霧從季宵煥的指尖縈繞而起,而季宵煥卻顧不上去吸一口。

也不知道季宵煥在想些什麽,過了一會那只煙燒的煙灰都落了下來,季宵煥也毫無察覺。

況穆站在門口,腦子裏不住的在想剛剛那個男人和季宵煥說了什麽?

季宵煥現在又在想什麽?煩惱些什麽?

是不是季氏集團那些負債的賬目?

.......

況穆站在他哥哥的身後,沈默了一下,嘴巴張了張喊了一聲:“哥.......”

季宵煥這才像是回過神來一樣,夾著煙的手指動了一下,回頭望向了況穆。

況穆小步小步的走到了季宵煥的身邊,蹲下了身子,手扒著沙發的扶手,小聲的問:“哥,你怎麽了啊.......”

季宵煥的目光隨著況穆的移動而動,最後他垂下眼眸,那雙黑寂的瞳孔定定的看著況穆。

況穆蹲在地上,將下巴抵在沙發扶手處,就像一只小貓一樣眼巴巴的望著他說:“哥,你要是遇到什麽事情,可以告訴我的.......”

季宵煥擡手摸了摸況穆的臉頰,說:“我沒事。”

“剛剛那個人是誰啊......”

“他是季家的管家,主要照顧我奶奶。”

“那他和你談的事情是.......”

“我奶奶生病,他和我講一下病情。”

“啊.......”況穆一聽這個就開始擔心了,漂亮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他那雙紅潤的嘴巴張了又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又害怕會刺激到季宵煥,於是他的小臉一時間變得糾結極了。

書房裏的燈光並不亮,只有沙發邊的一盞臺燈的亮著,昏黃的燈光照在況穆那張白白軟軟的小臉上,照的他的眼睛又亮又水,一臉的擔憂卻又滿目的溫柔。

最後況穆聲音小小的問了一句:“病的嚴不嚴重啊.......”

季宵煥的手指輕輕的按在了況穆的嘴唇上,說:“不嚴重。”

聽見季宵煥這樣說,況穆才鼓著嘴巴松了一口氣。

他嘴巴張了張似乎還想要問什麽,卻被季宵煥拉著他的手讓他站了起來。

況穆順著季宵煥手上的力道,坐到了季宵煥的大腿上。

季宵煥按著他的腦袋,仰著頭親吻著他。

況穆其實還是有很多話想要問的,但是他在季宵煥這個過分溫柔的吻裏忽然很沒出息的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況穆的身子骨一向很柔軟,貼在季宵煥滾燙的懷裏更是軟的沒邊。

他坐在季宵煥的腿上,一開始季宵煥還需要仰著頭吻他。

可不知道怎麽回事,吻著吻著況穆就漸漸軟著腰縮進了季宵煥的懷裏,需要仰著頭去接受季宵煥的親吻。

而季宵煥就像是在逗他一樣,一開始吻得很溫柔,況穆還可以回應兩下,到後來季宵煥又開始露出了他的霸道本性,一陣陣的深吻將況穆親的實在沒辦法了。

心跳過速,喘不過來氣,腿腳發軟。

況穆沒出息的又開始哭了,眼淚順著眼角一點點的往下落,滑到了季宵煥捧著他後腦勺的拇指上。

季宵煥睜開了眼睛,看見況穆眼睛紅紅的像個受了委屈的小白兔似的。

季宵煥這才停下了“欺負”他的小白兔的動作。

他擡起了頭,手指一下下的摩挲況穆眼角的眼淚。

然後他將況穆一把抱進懷裏,手一下下的拍著況穆的後背,聲音低沈的說:“我沒事。”

況穆的身子軟軟的伏在季宵煥的身上,臉頰抵在他的肩頭,喘息不停,好半天都沒有回過勁。

季宵煥就抱著他的弟弟,像是哄孩子一樣一會揉揉況穆的後脖頸,一會又拍拍他的後背。

等到況穆喘氣稍微平息了一下,季宵煥才將他的上身扶了起來,擡手摸了摸況穆粉撲撲的臉頰,問:“飯有沒有做好?”

況穆點了點頭,他哭的眼睛還是紅的,一出口聲音就帶著上濃重的鼻音說:“但是飯都涼了.......”

季宵煥看見況穆那個委屈的小樣子,笑了一聲說:“沒事,我再去熱熱。”

這個周末一過,就到了期末考試周。

各科的老師開始瘋狂的布置覆習習題,高一到高三每一個年紀的晚上放學都比之前晚了半個小時。

甚至連午休的時間都被各科老師占用了,要麽是考試,要麽是講題。

況穆和季宵煥兩個人連去天臺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

每天中午都是季宵煥提前點好了飯菜,外賣送到了學校大門口,他去校門口拿外賣,然後送給況穆。

況穆一開始還想要和季宵煥一起去拿飯。

他這些天和季宵煥的接觸越來越少,連親都沒親過幾次,總覺得心裏癢癢的。

可是還沒有等他和季宵煥拿兩次飯,季宵煥就不讓他跟著一起去了。

原因是況穆太能磨人了!

不能去天臺,況穆就在兩人分別時緊緊的拉著季宵煥的衣角,和季宵煥東說說西說說,反正就是拽著季宵煥不讓他走。

以至於兩次上課都遲到了,還挨了老師的批評,後來季宵煥就禁止他再跟著一起。

期末考試安排在了周四和周三。

等到了兩個人考完的那天晚上,況穆早早的就把自己洗的香噴噴的上了床,拽著季宵煥的手,眼睛水波流轉的望著他。

由於剛出了浴,況穆的皮膚都泛著粉色,就像是一件上好的粉白瓷器,美好又勾人。

季宵煥看著他弟弟那一雙春水汪汪的眼眸就明白他弟弟是想要做什麽了。

季宵煥站在床邊,手指一下下的撫摸著況穆滾燙的臉頰,忽然想要逗逗他的弟弟。

於是他故意的問道:“怎麽了?”

況穆臉蛋更紅了,他支吾兩下說:“哥,你很久都沒有親過我了.......”

“只是親?”季宵煥壞壞的又問了一句。

況穆低下頭不說話了,連耳朵都羞的在輕輕顫,後面的話他也不好意思說,只是手指拽了拽季宵煥的衣角。

季宵煥彎下腰,將嘴巴湊近了況穆的耳邊,聲音低沈的說了一句話。

況穆的臉瞬間紅到了爆炸,他瞪大了眼睛,睫毛都緊張的在顫抖,嗓音結結巴巴的說:“不能,不能用那個了........”

“沒有其他的。”季宵煥側過頭看著況穆的側臉,佯作很認真的問:“該怎麽辦?”

季宵煥距離況穆的距離很近,呼氣的熱氣甚至能直接的噴灑到況穆的耳邊。

然後季宵煥看見他弟弟用力的咬住了下唇,腮幫子都繃的緊緊的,臉蛋紅的像是小番茄一樣,連額角都冒出了細汗。

最後他顫顫的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

暑假開始之後,況穆和季宵煥不用分開去上課,接觸的時間更多了。

兩個人幾乎每天都過著蜜裏調油的日子,只要季宵煥在家況穆就粘著他,季宵煥不在家況穆也能打電話黏著他。

到了周四的時候況穆和季宵煥兩個人吃完了午飯,季宵煥下午有事要出門。

於是況穆一個人在家裏收拾餐具,忽然接到了一通從海外打過來的電話。

況穆剛一接通,電話對面就響起了女生張揚的聲音。

“表弟,好久不見!”

況穆手裏拿著抹布的手頓了一下。

他又看了一眼屏幕,確定了一下電話的所屬地。

這才確定了給他的人是他的表姐,周冰雙。

周冰雙是況穆生母親姐姐的孩子,也就是況穆大姨的女兒,他的小表姐。

當年況穆的母親去世的早,大姨也照顧了況穆一段時間。

那時候況穆和他的表姐關系很好,後來況穆和況進山移居到了明城,大姨還時不時帶著周冰雙到明城找況穆玩。

那時候周冰雙就是況穆繼季宵煥之後的另一個好朋友。

然而等到況穆十二歲的時候,況進山和嚴敏慧要結婚了。

況穆的大姨與況進山爭吵過幾次無果,後來或許是太失望了,加上周冰雙父親工作的變動,於是一家人移民到了國外。

近幾年雖然周冰雙也會時不時的在網上和況穆聊一下天,但是由於時間久了,兩個人沒什麽話題,再加上況穆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兩個人之間的交流就越來越少。

到最近幾個月,況穆換了手機號,就更是從來沒有聯系過。

“你怎麽知道我的手機號?”況穆將手機貼回到耳朵上,問道。

“嘖,我們那麽久沒聯系了,你怎麽還那麽冷冰冰的。”周冰雙在電話那邊不滿的咂了一下嘴巴:“我還能怎麽知道的?當然是找孫姨要的。”

“恩。”

“表弟,我這兩天就要回國了,你過來接我一下吧。”周冰雙完全無視了況穆沒什麽反應的態度,繼續熱情的說道。

聽見這個消息況穆的臉上的表情才有了一些變化,他問道:“你要回國了?什麽時候?”

“明天的飛機,後天到國內,我現在在國內可就你一個親人,你不來接我說不過去吧。”

“我不在東陽市。”況穆說。

“我也沒說我要回東陽市,最近公司在明城開發了一個新項目,我要去明城,我在那邊人生地不熟的,你可要來接我啊。”

周冰雙一再的讓況穆來接她,生怕他那個冷淡無情的表弟一口給她回絕了,然後她又補充了一句說:“表弟,我可是你的親表姐。”

況穆頓了頓說:“好,班次發給我。”

況穆掛了電話後,沒一會就收到了周冰雙發過來的班次信息。

況穆確定了一下時間,是周六的下午四點多到的飛機。

晚上季宵煥回家的時候,況穆將這件事情告訴了他。

季宵煥正在看電視,聽見況穆這樣說,皺著眉頭重覆一遍這個名字。

“周冰雙.......”

“對,是我的表姐。”況穆像只貓兒一樣蹭到季宵煥的肩頭,腳丫一下一下的蕩著地面,說:“哥,你小時候還見過她呢,就是紮著一對羊角辮的那個小女孩。”

季宵煥沈默了一下,在腦海中思索著這個人。

況穆從小到大都沒什麽朋友,唯一依賴的就只有季宵煥,要是說紮著羊角辮的女孩......

季宵煥想了想還確實有點印象。

在況穆剛上小學的時候,連著兩個暑假有個小女孩從外地來季宵煥家裏找況穆玩。

她比況穆大了三四歲,但是人卻沒比況穆成熟多少。

她時常因為搶一個玩具把況穆給欺負哭了,然後自己也咧個大嘴哭。

兩個人哭的還一唱一和的。

當時季宵煥只覺得家裏好吵,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好想讓那個女生趕緊走。

“總欺負你的那個?”季宵煥問。

況穆癟了癟嘴說:“對,總欺負我的那個。”

“想起來了。”季宵煥摸著況穆的腦袋,說:“機場遠,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接她?”

況穆想了想,又搖頭說:“我自己去吧。”

雖然況穆很想讓他哥哥陪著他,但是周冰雙再怎麽說也是他父母那邊的人,季宵煥要是去了,況穆害怕兩個人都會尷尬。

季宵煥應該也想到這點,沒有再多說什麽。

到了周冰雙來的那天下午,況穆在房間裏穿好衣服,走到了客廳裏。

季宵煥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於是況穆蹭到了季宵煥的身邊,抱住了季宵煥的脖頸撒嬌道:“哥,我要走了,你親我一下好不好.......”

季宵煥擡頭吻了吻他,然後他將況穆拉到沙發上坐好,自己傾著身子拿過餐桌上早已準備好的暈車藥讓況穆喝下,接著給況穆的兜裏塞一把橘子糖。

“哥.......”

況穆看著那把黃澄澄的橘子糖,鼻子酸呼呼的抱住了季宵煥的脖頸,腿腳不老實的往季宵煥的身上蹭著,忽然就不想出門了。

季宵煥就像是抱著樹袋熊一樣,托著況穆的屁股將他抱到了電梯口,將他放了下來說:“接到了就早點回來,遇到什麽問題給我打電話。”

況穆的頭埋著季宵煥的肩膀上,軟軟的說:“好。”

下午的四點,況穆提前到達了機場等人。

機場的人太多了,況穆暈車有點站不住,於是他就找了機場大廳裏的一個咖啡店隨便點了一杯飲料坐下了。

沒一會他看見出站口陸陸續續的有人走了出來,於是況穆仰著腦袋很認真的看著那群人裏面的女生。

可是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況穆也沒有等到周冰雙。

這時候況穆忽然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最近幾年都沒有見過周冰雙,上次見面的時候周冰雙應該也就十五六歲。

女大十八變,真要是在人群中找人,況穆還真的找不到。

這個時候況穆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接通了手機。

“餵,弟弟,你在哪呢?我怎麽沒見到你?”

況穆聽見這個聲音楞了一下,他的目光鎖定在了站在咖啡店玻璃外的女人身上。

那個女人帶著一個大墨鏡,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一頭的大波浪,耳朵上還掛著兩個亮晶晶的耳墜,手裏正拿著一個手機打電話,看起來與周冰雙的年紀很是不符合。

“我在你身後。”

聞言周冰雙立刻轉過了身子。

她一眼就看見坐在咖啡館裏那個長得極為出眾的男生。

下一秒周冰雙整個人都楞住了。

她恍恍惚惚的擡起手,朝那個男生揮了揮手裏的手機,那個男生也沖著她點了點頭。

這下周冰雙才敢認人,她立刻推開了咖啡廳的大門走了進去。

周冰雙走到況穆的身邊坐下,脫下了臉上的大墨鏡,眼睛上上下下的看著況穆來回的打量。

“表弟......”

周冰雙試探的叫了一句,況穆點了點頭,淡淡的應了一聲:“恩。”

一看這個男生一副看見她不冷不熱的模樣,周冰雙可算是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

她望著況穆姣好的臉龐,感慨了一句:“弟,人家都說孩子小時候好看,長大肯定會長殘,我看你這越長越嚇人了啊......”

況穆聞言立刻看向了她。

周冰雙在國外呆的時間長了,說話的形容用的不太妥當。

她立刻更正道:“是長得越來越好看了,好看的都把我給嚇著了。”

況穆這才斂了眼眸,低下頭抿了一口牛奶。

周冰雙還在打量著他,還低聲的說:“你這張臉要是能給我就好了,一個男生長得那麽好看,我都不好意思給你一起同框出現.......”

況穆不想再聽周冰雙討論這些事情,他開口叫了一聲:“姐。”

“恩?”

況穆將手上的咖啡放下,站起身來說:“走吧,我把你送去酒店。”

周冰雙一把拉住了況穆的手,說:“回家什麽回家,我才回國,晚上一起吃個飯,你們這邊有什麽好吃的?給我介紹一下。”

周冰雙其實長得也很漂亮。

在況穆的心裏她十四五歲時候的模樣是清純的女孩子,而現在她二十二歲了,穿著打扮都趨於歐美風,卻有一種別樣的魅力。

兩個人在咖啡廳裏,引得周圍的人不停的議論。

“哎哎,你看那個男生好好看。”

“那個女生也好看。”

“還拉著手,他們應該是情侶吧。”

這種議論聲平時要是被況穆聽見,他能忍也就忍著不說話了。

只是周冰雙可忍不了這些,她回過了頭,對那群人說:“我們是姐弟。”

那群人立刻就沒有人敢議論了。

然後周冰雙繼續回過頭拉著況穆的手,重覆道:“晚上一起吃個飯。”

況穆皺了皺眉頭。

他一向不喜歡在外面吃飯,但是周冰雙說的也很有道理,他們都那麽久沒有見面了,一起吃個飯也是應該的。

並且周冰雙的脾氣況穆知道,他們一家的人較起真來都犟得很。

況穆猶豫了一下,說:“我去打個電話。”

周冰雙瞇了瞇眼睛,松開了拉著況穆的手。

她目光緊緊的看著況穆走到了旁邊,拿起手機撥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況穆身上的寒氣瞬間就散了,連眼睛都彎了彎,整個人都變得柔和了許多。

也不知道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麽,況穆一直在不停的點頭,乖的不得了。

過了五分鐘,況穆掛上了電話,走了進來問周冰雙:“你想吃什麽?”

根據周冰雙提的一系列的就餐要求,況穆找到了一家明城最有名的西餐廳。

兩個人一起趕了過去。

在出租車上面,況穆了解到周冰雙這次回來可能要久居。

她大學畢業以後就職於他父親的公司裏,但是最近她父親想要擴展海外事業,於是看中了明城海濱的房產開發。

周冰雙這次是特意回來實地考察的,一旦項目可行情況順利,她就需要在國內定居至少十年之久。

出租車上況穆坐在副駕駛上,聽得昏昏沈沈。

況穆一般坐車只要不是和季宵煥坐在一起,都是坐副駕駛。

因為副駕駛更加不容易暈車。

但是晚上有些堵車,於是況穆一路上忍受著胃裏的不適,甚至連周冰雙的話都沒有應上幾句。

西餐廳十分的高檔,一般情況都需要預約。

今天是況穆和周冰雙運氣好,才撿到一個別人退掉的位置。

況穆一進門就看見最靠門的一個包間。

那個包間的門大敞著,裏面也不知道是有人準備求婚還是告白,地上鋪滿了玫瑰花,墻上擺著彩色的氣球,看的況穆的心也跟著撲通撲通的跳。

他忽然想著他和季宵煥還沒有正式的約會過。

等什麽時候兩個人都有空了,他可以和季宵煥一起來這裏吃西餐......

況穆和周冰雙坐的是西餐廳的大堂,靠著玻璃窗的一處視角極佳的位置。

兩個人點了菜,沒一會服務員就端來了牛排。

況穆不能喝酒,周冰雙就自己開了一瓶紅酒,拿著紅酒杯子和況穆的白開水高腳杯碰一下又碰一下。

一頓飯上,大部分都是周冰雙在說話。

她和況穆聊她的父母,她的生活,她的事業。

等到兩個人吃的差不多的時候,況穆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

周冰雙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瞇了瞇眼睛。

況穆一看見手機來電的人,立刻放下手裏的叉子,拿起手機走到一邊,接通了電話。

“餵,哥。”

“吃完了嗎?”季宵煥問。

“快吃完了。”

“天晚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況穆猶豫了一下,回頭看向了周冰雙,又轉過頭低下頭一下下的扣著手指頭。

他是想讓他哥哥來接他的,但是現在周冰雙還在這裏......

“月兒?”

季宵煥低沈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況穆心頭一麻,立刻點了點頭說:“好。”

於是等況穆回到位置就加快了喝湯的速度。

周冰雙已經酒過三旬,臉上泛起了一陣陣的紅暈。

她晃了晃酒杯看著況穆忽然問道:“小穆,你為什麽要來明城讀高中?”

況穆的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沈著聲音說:“這裏的高中好。”

周冰雙挑了挑眉看向了窗外,她抿了一口酒,又說:“剛剛給你大電話的人,是季宵煥吧。”

“.......”

“孫姨在電話裏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訴我還有你大姨了.......”

況穆緩緩的放下了勺子,望向了周冰雙的側臉。

他已經大概猜到今天周冰雙非要拉他出來吃飯的目的了。

“你現在和季宵煥走到那麽近,你的大姨很擔心你。”

“不用擔心我,我很好,他也很好。”況穆語調生硬的說。

周冰雙回頭看向了況穆,說:“我調查過季家,季家絕對沒有那麽簡單,他們季氏集團公司很缺錢,季家一家子的人都惦記你手裏的.......”

“惦記我手裏的遺產對嗎?”況穆冷冷的接過話說。

周冰雙沈默了一下。

況穆拿起旁邊的紙巾擦了擦嘴:“你說的這些我早就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你還和季宵煥走的那麽近?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危險?!他現在在你身邊就是一頭狼,你是在養虎為患!”

周冰雙說的有些激動了,將高腳杯砰的一聲放到了桌子上。

況穆一聽周冰雙這樣說,感覺一股血直直沖向他的頭頂。

他垂著眼眸,手指緊緊的捏著桌子上的那個勺子,咬著牙聲音嘶啞的說:“那明明就是他父母的錢,是我們搶了他的東西,你們憑什麽都說他是狼......”

況穆說完就擡起了赤紅了眼睛,手腕都用力的在細細的顫抖。

周冰雙深吸了一口氣,她調整了一下呼吸說:“況穆,我和你大姨在意的不是錢,是你的安全,當年的事情,確實是況進山對不起他們家,但是如果嚴敏慧的遺產沒有落到你身上,那麽一切都好說,可是現在遺產在你身上了,那你就是最大的一塊肥肉!你覺得季宵煥他會......”

“可是我的哥哥他在嚴敏慧沒死之前就已經對我那麽好了!”

況穆砰的一聲將勺子摔在了碗裏,他瞪著周冰雙瞪得眼睛通紅,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轉。

周冰雙楞了一下,她望著況穆,嘴巴張了張沒有繼續往下說了。

兩個人相互對視著,氣氛壓抑的厲害,連服務員都走上前了兩步,想要看看這兩個人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沖突。

這時候況穆的手機響了。

況穆看了一眼手機來電顯示,這才閉上眼睛,收回了憤怒的目光。

這次他沒有再避著周冰雙接電話,而是聲音帶著鼻音對著電話那邊說:“餵,哥.......”

“吃完了嗎?”

“吃完了.......”

“好,朝路邊看。”

況穆轉過頭看向了路邊,他望著季宵煥站在對面路邊的一顆大樹下,朝他揮了揮手。

季宵煥今天穿著一件很普通的黑色寬松短袖。

他的眉眼生利,渾身淩冽的氣質不住的往外冒,但是當他望著況穆的時候,目光又沒有那麽厲氣逼人了。

周冰雙也回過頭看向了路邊的那個男生。

季宵煥容貌出眾的讓她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等到周冰雙回過頭再望向況穆的時候,況穆的情緒已經平和了下來。

他松開緊捏著的勺子,靠在位置上閉上眼睛對周冰雙說:“姐,我知道你和大姨都是為了我好,但是你們都離開我那麽久了,你們從來都沒有陪過我......我身邊沒有一個人比季宵煥陪我時間更長,沒有一個人比他更了解我,更包容我,對我更好,所以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資格在我的面前對他指手畫腳。”

說完況穆睜開了眼睛,沒有再看周冰雙一眼轉過身就走了。

況穆很少會說那麽長的一個句子,但是這句話卻讓周冰雙坐在位置上發了很久的呆。

等到她回過頭望向窗外的時候,發現況穆已經走到了季宵煥的身邊。

季宵煥不知道從哪裏拿了一件外套披到了況穆的身上,然後他拉起了況穆的手,兩個人沿著那條街邊小路漸漸的走遠了。

西餐廳距離季宵煥的家裏不遠。

況穆晚上吃的牛排有點不消化,於是兩個人散步的往家裏走。

況穆一路上情緒不高,他緊緊的拉著季宵煥的手,連一句話都沒有。

季宵煥也沒有什麽多餘的話,兩個人就一路無聲的走回了季宵煥家的小區裏。

等到快要走到了,況穆忽然頓下了腳步,拉著季宵煥的手不走了。

小區的道路兩邊都種滿了樹木。

夏天的樹長得枝繁葉茂,隔絕了夏日的大部分熱氣,夜晚的風絲絲縷縷的穿過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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